那是来自对背叛的愤怒,更是,对于绝境的无奈。
很快的,他们不仅又要重新面临敌人可怕机枪的扫射,还有可能会有更多的中国人抵达这快战场。
是的,当一分钟后,气喘吁吁差点儿没活活跑死的一个步兵排奉命抵达支援战场,却发现,没必要再支援,日军就这样被击溃了。
而被压制在山坡上的日军兵力,和现在山顶上的总兵力也不过是大抵相当罢了。
仅仅只喘了几口气,休息不过三十秒,一个步兵排在郁闷的排长命令下,迅速投入了战斗。
为了支援他们,全副武装在山路上迂回狂奔近一千五百米的步兵排差点儿没成为第一个活活跑死的步兵排。
没想到,覃三七他们就这样解决了,在他们抵达之前,就解除了所有危机。
步兵排长能不郁闷才是怪事了。
那就只能找小鬼子出气了。
肉没吃到,好歹,还能喝口汤。
另外一处阵地那边的战况显然要稍微激烈一些,到现在也还打得热火朝天。
不过,两边的阵地已经不止这两个步兵排的援兵了。
当四分钟前,有战士从九齿身上拿出老兵班长那手不忍直视的“救”字求援信的时候,四连指挥员就愤怒的下令占据各山头的步兵排迅速抽出一个步兵班向两翼阵地集结。
而他自己,则亲率一个步兵排一个火力排向二班三个人所在的区域以最快速度机动。
他已经意识到,他被骗了。
日军已经再无兵力可调,他们全力对两翼山头攻击,不是要调离防线上的守军兵力而企图攻破防线,而竟然是无耻的要掩护其主要军官逃离。
老兵班长他们,所遭遇的敌人,恐怕数量不少,而他们,只有三个人。
他们,危在旦夕。
只是,他们三人,能坚持到援兵的抵达吗?
没有人知道。
丢掉了大部分辎重,只带着枪和子弹沉默奔跑着的士兵们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没有什么战前动员,指挥员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
“我们有三个弟兄,遭遇日寇,需要我们救援。”
他们能做的,就是跑,拼命的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向三个弟兄的区域奔跑。
训练时,全副武装越野五公里22分钟的速度,不够。
呼吸中已经带上了血腥味儿,肺部干涸的像有一把火在燃烧,依然不够。
三个弟兄的命,或许就在他们的脚下,早到一秒,就能救下他们。
事实上,那三个人,的确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九齿已经尽力了,几乎是以一头猪的身体跑出了豹的速度,直线距离达八百米,上山下山来回迂回的距离其实超过1500米,而且山间怪石嶙峋,悬崖峭壁处处,但它,却只用了四分钟。
虽然不会说话,但动物的敏锐能让它感觉到同伴的紧张,那是只有面对可怕的敌人才有的紧张。
它理解同伴为何不退,因为,它们,也从不退。
哪怕四爪已经被锋利的石头边缘割得鲜血淋漓,它也恍若未觉。
当纸条被取下,不等卫生兵想拿酒精给它的爪子消毒包扎,九齿就猛然调头起身,向来路狂奔而去。
因为疲惫,也或许因为是四爪的伤,九齿的速度远没有它狂奔而来时的速度快,但它极为坚决,战士们的呼唤,它充耳不闻,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它是一头野猪,但它也是一名战士。
它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现在,是回到同伴身边去的时候了。
九齿,从没有抛弃同伴的习惯。
他的同伴们,的确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日军的掷弹筒手很狡猾,昭日姬玉被一枪毙命带给他们的不光是伤痛和绝望,也有提醒。
提醒他们,山上有一名枪法精准无比的敌人。
不是哪个人,可以在300米的距离上一枪命中人的头部的。
掷弹筒手很少暴露,他们将自己死死的躲藏在石头后,小心翼翼地在石缝中观察着战场,并朝着中国人开枪的位置射击榴弹。
李大壮两次开枪,只是击伤一人,还一枪击中石头让日军掷弹筒手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没有达到一枪毙敌的目的,最多只能牵制,让有所顾忌的掷弹筒手打不了那么准。
但这,显然不能给两名同伴减少压力。
在老兵班长和田狗娃不停转换战位躲避掷弹筒攻击的当口,日军在又付出四人死伤后,已经抵达山脚,开始向上攻击。
而日军的三挺轻机枪却是仿佛已经发现山顶阵地上中国守军的软肋,开始持续性的对自己步兵威胁最大的两个点进行连射,企图持续性火力压制,压得两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如果日军再上二十多米,就会进入射击孔的死角,必须得趴伏在工事上对下射击了,那无疑极为危险。
“都给老子丢手雷!”随着老兵班长的怒吼,田狗娃和老兵班长将身边放着的几颗手雷都迅速丢下。
最少有两名日军,被丢下来的手雷炸伤,惨叫着滚下山,日军纷纷寻找掩体,攻击的速度暂时变缓。
但,两人防守的两面山坡显然有些太宽了,每人投下的四枚手雷只造成了两人的杀伤。
可就是这样,压制力还是不够。
“狗娃,给我用力,把手雷给我丢高一点儿!”一直没有对两人提供火力支援的李大壮突然喊道。
“好!”田狗娃侧躺在一个用灌木伪装过的沙包工事之后,拿出一枚手雷,扯下拉环,龇牙咧嘴的手一扬,将一颗手雷远远的抛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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