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之后,岳复走到那一家人面前,一脸为难的说:“老乡,不是额不想帮你们,你们也都看到了,额们队伍也是实在没有粮食了,前面还有五天的路程,额要是再给你们点儿粮食,额手下这些兵,怕是就到不了地方了。”
岳复是低着头说这番话的,因为他没有勇气去看那一双双充满哀求的眼睛。
相比于在战场上牺牲,这种被活活饿死的感受,要更加痛苦。
可是,他不是神,更不是救世主。
要是在战场上,说不定还能凭借自己超强的战斗力去保护他们活下来;
可是在饥饿面前,他却只能干瞪眼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算他爹是地主,家里再怎么样都会有些粮食,可是这里距离潼关还有五天的路程,要是把这些人都带上,他们剩下的粮食就更不够了。
听了他的话,那一家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在这个年代、这种情况下,岳复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饭,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赶他们走,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不是不善良,实在是没有办法。
如今的粮食就像是沙漠中的水,哪怕你有再多的钱,谁能把水卖给你?
岳复没想到,第一个抬起头的,竟然会是那个刚刚失去一个孩子的女人。
喝了一碗粥的女人似乎恢复了一丝气力,刚刚把那个婴儿的尸体给就地掩埋了。
“长官,额知道,你是好人,额也不求你你别的,只求你把额这三个男娃带上,让他们跟着你当兵,能不被饿死,额就知足了!”
说着,她就叫过那三个半大小子,要他们给岳复磕头。
岳复赶紧伸手拦住三个想要跪下去的少年,叹了口气问道:
“你们,多大了?”
“额十四。”
“额十六。”
“额十七。”
“愿意当兵吗?”
“只要有饭吃,额就愿意。”
。。。。。。。
理由简单得让岳复无奈。
这是让一个军人感觉到无力的回答。
什么战争,什么民族大义,在这三个少年的心里,都不如一顿香喷喷的玉米馍馍值钱。
可是,你能责怪他们吗?
“呼……”岳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那好,你们三个……”
“等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雨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转头一看,秦雨凝已经在周二狗的搀扶下从驴车上下来,声音虽然透着虚弱,却异常坚定。
“距离这里最近的县城还有多远?”秦雨凝看着那一家人问道。
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看了看秦雨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底升起一丝希冀,伸手指了指西南方向:“那边差不多四十里左右,是丹凤县。”
秦雨凝缓缓从脖子上摘下一块儿玉佩,递到岳复面前:“我们去丹凤县,找个当铺把这个当了,换些钱买粮食。”
岳复下意识的将那块儿玉佩接在手里看了看,眼神微微一变。
虽然他对于翡翠和玉这些东西不是特别在行,但是从那块儿玉佩的颜色和手感上,也能猜出那绝对价值不菲。尤其是玉佩角上刻着的四个字:吾儿康健!
不问而知,这块玉佩对秦雨凝的重要,那定然是至亲长辈所赠。
“不行,咱们还没惨到靠卖这些物件活命的地步。”岳复摇摇头拒绝了。
“别废话了,玉佩虽是我母亲的遗物,但你觉得,什么东西能能比人命更珍贵?”秦雨凝脸一板,声音也高了一些。
是的,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唯一的念想。
秦雨凝没有见过母亲,据说她母亲生下她因为难产去世,这块儿母亲在怀孕时就专门给她定做的玉佩从小她就戴在脖子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可是,一路行来,灾民越来越多,这两天她已经亲眼看到十几个饿死在路边的灾民;
尤其是刚刚看到那个饿死的婴儿之后,秦雨凝更是难以承受。
所以,她才把这块儿玉佩拿出来,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岳复拗不过秦雨凝,只好立即命令陈志和集合队伍,带着灾民一起,朝丹凤县方向进发。
肚中没食,自然也就走得慢了不少。
这一走,就是小一天。
第二天,丹凤县城唯一的一家当铺里面。
“翡翠质玉佩一块儿,玉质尚可,但肉眼可见絮状物几许。。。。。。定为中品,可当九百。。。。。”柜上那个带着瓜皮帽的老先生拿着玉佩用放大镜看了好一会儿,才高声唱和道。
柜台外面特意换上便服的岳复差点儿没气乐了。
他自然知道这是当铺的规矩,不管多好的东西都要说成是破烂儿,是希望少当些银钱,防止成死当,也可以更多的盈利。
不过,一块儿在未来最少也值百万成色上佳的玉佩被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晶莹剔透还肉眼可见絮状物几许,仅仅定为中品,那就有点儿过分了。
站在岳复背后的秦雨凝更是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瞪着眼睛说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这玉佩二十年前从南洋收购玉材也最少花费一万大洋,现如今不算雕工不算升值你竟然只给我九百?那我不当了!”
柜上的老头儿一见秦雨凝伸手,立即把拿着玉佩那只手背到了背后,连声说道:“姑娘,好商量、价钱好商量嘛,这样,如果你死当的话,额给你一千五,你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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