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健再次开口，“莫大师，依我看，您根本不用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故意来找茬的，如果您真的搭理他，他就会更得意。”
“没错，对付这种人，就把他当作空气，看他一眼都是多余的。”
萧雅的美目中闪过一丝失望，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在她的印象中，沈禅一直拥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就像一个中年人。
可今天他的表现，让她很意外。
这完全是一个愣头青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愣头青也不会这么莽撞，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一个上班族竟然对莫高这样的大师说，我比你强一点。
这不是疯了吗？
或许，自己真的被那一瞬间的感觉冲昏了头。
现在想想，赵子健也不错，至少比沈禅强多了。
苏媚儿劝不了沈禅，只能过来向莫高道歉。
可这个时候，道歉有什么用，莫高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名誉，“苏小姐，你不用多说，这位小伙子言之凿凿，这么多人也都听见了，我若是不答应他的要求，恐怕别人会以为我老了，没了锐气，今天，就请大家做一个见证，我莫高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我虽然封笔，但事发偶然，我不得不破戒。”
众人听莫高的意思，是要废掉封笔。
“今天又能再见莫大师的墨宝，太难得了。”
“而且这次意义不同，是个好故事啊，我要是能拍到，肯定能卖出破亿的天价。”
“快走，我们先去占个好位置。”
大家一窝蜂涌进莫高的书房，饶是书房很宽敞，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也没多少空余的地方。
莫高站在红木书桌前，慢慢的卷起袖子。
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正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他背也不驼了，身形也不佝偻了，连时不时冒出来的咳嗽，也不见了。
“苏小姐，你刚才不是让我写旗开得胜四个字吗？我马上就提。”
苏媚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多谢莫大师。”
莫高看了沈禅一眼，“年轻人，看好了。”
黄文斌磨好墨，拿起大号狼毫笔，饱吸墨汁。
“老师……”
莫高深吸一口气，手执狼毫，身体微微下沉。
他手腕无比稳重，狼毫刚一接触宣纸，莫高忽然喝了一声。
他运笔如飞，粗重的狼毫笔在他手里，仿佛没有重量。
那一刻，笔不是笔，只是他手臂的延伸……
旗开得胜四个大字，跃然纸上，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晦涩之感。
收笔，挺身，莫高放下狼毫笔，傲然挺立，脸上满是得意。
从下笔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巅峰时期，体力精力都是最好的时候。
那种滋味太美妙了。
他不禁有一丝后悔，自己还能写，为什么要封笔呢？
书房里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不少人激动的热泪盈眶，“能亲眼见到莫大师挥毫，此生无憾了。”
“太精彩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下笔如有神，莫大师刚才每一笔都像是印在我心里一样，那滋味，是用语言无法说出来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苏媚儿是莫高的拥趸，此时，她的凤目落在那四个字上，心中震撼不已。
这绝对是超水平发挥，比莫高之前拍卖的作品，不知要强多少。
同时，她深深的绝望了。
沈禅根本没有胜算。
黄文斌冷冷看着沈禅，“怎么，傻眼了？现在认怂晚了点吧。”
众人纷纷望向沈禅，眼神各异。
这小子完全吓傻了，他以为莫大师年老体衰，就可以随便欺辱？大师就是大师，体力可以衰弱，但底蕴不会。
“该轮到我了。”沈禅倒没有退缩。
赵子健鼻孔哼了一声，“装模做样，我看你怎么死。”
沈禅伸手一一触摸过那一排狼毫笔，最后，挑了一只比莫高还要粗的狼嚎。
黄文斌大笑起来，“原来是个外行，小子，从你选笔就看出来，你是个外行，我真的怀疑你有没有练过毛笔字。”
“这么粗的狼毫至少要用更大一号的宣纸，否则，笔锋根本施展不开，我看没必要比了，我可不想看一个小丑在胡闹。”
众人纷纷耻笑不已，沈禅没有理会，依旧我行我素。
他与莫高沾墨的方法不同，他只占了一半墨。
莫高咦了一声，这么点墨汁，根本写不出四个大字，如果你再沾墨，浓淡不一，会影响整体的美观，他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沈禅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轻轻落笔，奇怪的是，他的笔锋竟然没有落在宣纸上。
“你们看，他在干什么？鬼画符吗？”
“他的笔尖是悬空的，这样也行？”
当然行，沈禅手掌中暗吐真元，将墨汁均匀的滴落下来，同时手腕甩动，就像想在虚空中写字，却同样有力透纸背的效果。
沈禅的运笔更快，众人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再一看，沈禅已经放下笔了。
“写完了？开什么玩笑？”
“这才几秒钟，打字也没这么快。”
“我看他是放弃了，知道自己肯定输了，所以，就搞了个花样，连笔尖都没落下来，根本是胡闹……”
莫高心中暗暗松口气，看来这小子真没本事。
自己也真是老了，竟然高看了他。
苏媚儿重重叹了口气，她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她想着一会要不要给爷爷打个电话，让爷爷帮忙说和，莫高应该会给爷爷面子吧。
沈禅端起一碗水，喝了一口，“扑哧……”
水雾洒下来，宣纸上，立刻出现神奇的一幕。
原本淡淡的墨迹，竟然缓缓地晕染起来。
“你们看……我的天啊。”
有人惊得捂住嘴，莫高赶紧望去，眼睛瞬间放大。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
宣纸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旗开得胜。
每个字都一般大小，勾画间，尽是杀伐之气。
众人只看了一眼，仿佛从字里行间有一支铁军朝他们冲过来，气势滔天。
每个人都面色苍白，莫高更是被震得有些站不稳。
黄文斌扶住莫高，“老师，你怎么了？”
莫高已经说不出话来，心中不停的呐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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